讲不清的湖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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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回顾过去寻找关键历史时期的“精英分子”时，就会发现一个令人费解的现象，即在我们眼前晃来晃去的大都是湖南人的身影，中国的命运似乎总是和湖南人连系在一起。

　　战国时期的屈原，论对中国文化的影响，其重要作用不多说，起码没有屈原就没有今天的“端午节”。东汉时期蔡伦的“造纸术”其意义怎么评价都不为过。这之后，在中国漫长的历史长河中很难再看到颇有影响的湖南人的身影。细想起来，这也没什么奇怪，因为在这相当长的时期内，中国社会没有发生称得上是改变中国命运的重大事件，有的只不过是朝代的更替、诸候的割据。中国仍按其固有的轨迹运行着。

　　直到清朝中晚期，湖南才出了曾国藩、左宗堂、彭玉麟等人物。曾国藩在这一时期的重要作用远比历史学家所评价的要重要得多。我们不妨想想，没有曾国藩及其统率的“湘军”，洪秀全很有可能攻占北京，中国历史上出现一个“太平天国王朝”也不足为奇，至少也会出现南北对峙的局面。所以，我对曾的评价是，缩短了中国封建社会的历史，或维护了国家的统一。

　　“百日维新”以广东人为主，但掉脑袋的却是湖南人谭嗣同，从此开湖南人闹革命必流血之先例。

　　“辛亥革命”推翻了帝制，改变了中国的命运。它虽由孙中山领导，但做事的大都是湖南人，所以当时流传这样一句话：广东人革命，湖南人流血。这一时期主要的湘籍人物有：黄兴、宋教仁、陈天华、蔡锷、熊秉坤（打响武昌起义第一枪）、杨度、焦达峰等等。

　　至于“民国建立”、“新中国成立”等重要时期，湖南人起的作用可以说是决定性的，其风云人物数不胜数。“国共内战”如果从双方将领的地位和人数来看，说是湖南人打湖南人并不为过。

　　五十年代的“抗美授朝”是湖南人毛泽东领导，由湖南人彭德怀指挥的。“文革”是湖南人搞起来的，而受害最深的也是湖南人刘少奇。“四人帮”倒台后，中国出现了“解放思想”运动，湖南人胡耀邦起着重大作用。今天中国经济的飞速发展，湖南人朱鎔基功不可没。加入世贸，使湖南人龙永图成了家喻户晓的人物。最有意思的是，20世纪第一任中国总理是湖南人熊希龄，20世纪最后一任中国总理又是湖南人，且还跨世纪，一头一尾，令人联想。宝岛台湾也能看见湘人的身影晃来荡去，“政治明星”马英九、亲民党主席宋楚俞都是湖南人。

　　如果说悉尼奥运会是中国体育史上的一件大事，那么湖南人起的作用就太大了，8人参赛，拿7金1银3铜，占中国金牌总数的1/4。如果要评选全国最有爱心的人，湖南人雷锋肯定高票当选。

　　此外，还有一批湖南人在思想、文化、科技、教育等领域有着不可低估的影响，如：贾谊、魏源、徐特立、章士钊、沈从文、丁玲、田汉、袁隆平、琼瑶 等等。

　　为什么在实业界湖南从未出现过有影响的人物？我的看法是，只有在关键时期才能看到湖南人的身影。今后二、三十年才是中国经济发展的最关键时期，肯定会有一批湖南人冒出来。目前有点模样的私人企业如“远大空调”、“三一重工”其年纳税额均高居全国前列。

　　湖南是一个相对闭塞的省份，湖南人自嘲说：“湖南不是东西”——既没有东部地区率先发达的优势，又不属国家重点开发的西部地区，经济相对落后。可就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省份，却总能在中国最关健的时期，涌现出一大批风云人物——其他省份是一个一个的出，惟独湖南是一批一批的出，且200年不间断，用偶然肯定是解释不通的。这正是湖南的神秘之处，没人认真研究过为什么——或无法解释，或不屑一顾。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湖南的山水与中国其他南方省份看似没什么两样，但仔细分析会发现一个很有趣的现象：湖南东倚罗霄山脉而邻江西，南靠南岭而邻两广，西有武陵和雪峰山脉与渝、黔相伴，北面洞庭、可通四海，中间基本上是平原。发挥你的想象力，这地形像什么？是的，像一张椅子，座南朝北。不要小看这张椅子，它不是黄泥巴做的，而是有色金属做的（湖南是著名的有色金属之乡）。最奇的是，这张椅子的扶手上还镶有三颗“龙珠”——罗霄山脉下有“炎帝陵”，南岭九嶷山下有“舜帝陵”，雪峰山下有“义帝陵”。

　　炎帝是传说中的南方部落首领，是水田文化——“凤”文化的代表，与中原旱土文化——“龙”文化同属中华文化的组成部分。因中国文化讲究正统，故我们只重视“龙”而忽略“凤”。不过，从炎帝和舜帝死后都葬于湖南，就能感觉到“龙”“凤”文化的渊源。

　　同时，湖南省的行政版图颇似一人头——思想和智慧的象征。想想看，一群有思想、充满智慧的人坐在用有色金属打造的、且镶有三颗“龙珠”的宝座上，其风云人物能不一批一批的涌出吗？当然，这只是闲聊，以风水来解释，难登大雅。

　　这块土地上养育的人民，其性格特征与其他省份很有不同。从下面描写湖南民风的名句中我们可以感觉到湖南人在整体上有一种“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使命感。如“惟楚有才，于斯为盛” （宋代）“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范仲淹）“若要中华国果亡，除非湖南人死尽” （杨度）。“使命感”是湖南人最显著的特点之一。

　　特征之二，看不起别人。与上海、北京人看不起外地人不同，湖南人看不起湖南人。谁都认为自己最行、能力最强。这是有传统的，士大夫屈原就曾经在汩罗江边因被一渔夫小视而感慨万分（原话记不得了，渔夫好象是说：你有何能耐，会打鱼吗？）。同事看不起同事，下级看不起上级，副职看不起正职的现象普遍存在，因而内耗十分严重。这也是湖南综合实力老居中游的原因之一。湖南人只有走出去才有作为。就说海南建省时，党政军及各厅局级负责人绝大部分来自湖南，从当时流传的“海南是湖南人的天，四川人的地”一说，可见一斑。

　　特征之三，不拉帮结派。湖南人只认理而不会因为你是老乡而网开一面，无论是在哪个政党里，或是在某个部门内都是如此。所以，湖南人总能受到信任，位高权重。

　　特征之四，风流不下流。湖南人泡妞重情调，就说蔡锷，与小凤仙打得火热，却被人称为“知音”；而四川人郭沫若正而巴经娶个日本婆娘，却被人斥为“文痞加流氓”。

　　文行至此，我忽然想起钱钟书好象说过这样一句话：中国只有三个半人，两广算一个人，湖南算一个人，江浙算一个人，山东算半个人。从对中国的影响而言，确有一定道理，但湖南人的影响似乎要更深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