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木不仁

米蛛

[face=楷体_GB2312]安妮说，“有时候爱是一个人的事情，与别人无关。爱，或者不爱，都必须自行了断。而伤口，是别人给予的耻辱，和自己坚持的幻觉。”

感情对一些人空洞，永远麻木不仁，为另一些人则盛开至溃烂，无从选择。
和时间一并扑来的，是噬人的寂寞，
生活得懒散而恐惧，懒散是因为不愿担当，恐惧是因为必须担当。

林说，我活得醉生梦死，我想，是因为生活让我感觉太多的恐惧与幽暗了，只想短暂忘却，快乐当下，或者是不停得出游、爬山、奔波，把自己折腾至精疲力竭。
可是对林，我不需求将来，这才是他最难过的并下定决心离开我的原因。他是淳良的男人，需要正常的光明的生活。
我知道一切可以籍此步入正常的轨道，安定下来，不再感觉似乎随时都可以离开。但始终不能全然地接纳，如同本能地拒绝他的靠近，无能为力。
一度暧昧地赴他的约会，生活有了颓靡的气息，寻找的是快乐，结果却相当地不耐烦。遂知道这不是愿意相守一生的男子。
林找寻结果和归宿，我只在寂寞时利用他的好感，自私地拖延时日。

周末，林约晚上一起吃饭，问几点回来？  
我说，下午没课，打算在这边午睡完回家。
那你下午就过来吧？
你不用上班？
恩——放假休息。
好。

其实没事，许多人中午就走了，我并不急于回家，一个人慢悠悠晃到食堂吃饭，点糖醋里脊、包菜、芹菜炒鸭血、黄豆排骨炖罐，照例选在最靠边的位置，年轻的学生、年长的学员，围坐于不同的桌子，开始渐渐眼熟的面孔。
饭后，照例拐到小卖部，门口的石桌照例围着一群玩扑克的少年，空气中开始有桂花香，秋天真的到了。要了一根七彩橙，喜欢它微微的酸甜，清爽的味道。沿水渠往上溜达，水流着流着就基本干涸了，对岸的山坡密植台湾相思树和层叠的青草，熟悉的树种和芳香，似曾相识的感觉，却无法记忆得真切，是仙岳山还是厦大的情人谷？文曾路畔黑XUXU的夜晚还是植物园的午后呢？只有在不断流逝的时间中，才渐渐确认它们已经离我远去。
宿舍的床很小，但有洁白的床单和枕套，服务员每天定时的打扫擦拭，也许家中的双人床对我来说太大了，不然怎么在这里总是睡得很昏沉？又开始每日每日地做梦。
C曾说，没有保护好的心会很快的衰老，我想我正在迅速地无谓地老去。


醒了几次，又迷迷糊糊地睡下去，起来时脑袋昏沉，坐在床上喝干一大杯的凉开水，发呆，外面的阳光炽热。
研究了半天公交车牌，没有到林家的直达车。
坐上漫长而吵闹的公交车，司机将广播开得极大声，播放笑话及数量繁巨的广告，单调的配音听得人心气浮躁，肮脏的窗帘布一直碰触我的手臂。我想，为什么去他家呢，其实并不真的想去，仅仅因为他的邀约，因为喜欢奔波不想停顿，这样累与厌倦 。

林睡得昏昏沉沉起来开门，穿着内裤。
你怎么这样啊？衣裳不整。
我都套了件体恤了。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到厌恶，全无性感倒觉得邋遢，催他去添衣。直接坐到电脑桌前，开始上网。那么多日未上网，希望有信件或留言。林递来一瓶矿泉水，邀功地看着我，眼里有欢喜和柔情。我接过水，淡漠地转开眼，不喜欢他这样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总是突然就觉得不耐，一边提醒自己不可以这样，就算不喜欢，但也必须给予尊重。
有什么吃的啊，肚子饿，在林面前，我可以自私自利，颐指气使。他到厨房捣鼓了半天，没有吃的，端来一堆水果。直喝了一瓶半的水，一大只宕山梨，才感觉缓过劲来，不复干渴。
咦，你是不是中午没吃东西啊？这么小的肚子，都吃那里去了？林说着，作势要来摸我的肚子。
我推开他，皱眉道，你做你自己的事去嘛，别在这烦我了。

下网，挑了部韩片《连理枝》，到客厅里看片子，
林初时一起坐在沙发上，总想靠近，我只推说热，要他坐远点。后来，他无趣，便跑去继续睡，一会又出来，说去吃饭好不好？
我说片子看完吧。

男女主人公都患了绝症，先后离开人世，一部美丽的爱情片，女子哭着说，觉得自己真幸福。她死后，他重回两人曾经坐过的连理树下，意外收到她早就拍好的DV片段，手机里她音容宛在地告诉他，其实她知道他亦患了绝症的，只是要假装不知道那么难吗？真的很难。
也许美好的爱情，只是短暂的，因不必经历风雨、厌倦、背叛，而停留于美好。
片子放完，天完全黑了。到洗手间用凉水洗脸，镜子里的人一脸疲态，非常的苍老厌倦。呆了半响出来。
林在卧室里睡着了，我在门口静静站了片刻，发现并不想叫醒他，逐一关了客厅、餐厅洗手间的灯，很饿，但是想回家了。


夜里，林在电话里说，我觉得我们现在这样很不正常，我想结婚，你说我们到底可不可能？
这些我没法回答的问题，不知道，也许吧。如果同林，那必然是为了生活，为了结婚。好荒谬，其实你也知道我的想法的。
那我们就算了，我也不想勉强你了，我觉得我们之间没有爱。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笑起来，轻浮的不合时宜的，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笑，也许不想太沉重，也许这样的结果早在意料之中。无话可说地沉默着，任何安慰都很虚伪，对于这个被我自私伤害的男人。
林说，生活真的很残酷。又说，如果不是遇见你，我可能会去追别的女孩子。
你觉得所有这一起没有发生更好是吗？
不是，但是，我遇见你了。你会一个人过下去吗？
也许。
我一直在凭着本能和直觉行事，为什么不能爱他呢？在真实地寂寞里缩紧自己，抱住空口的虚空，忍耐思念，忍耐绝望。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9-20 1:12:15编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