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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何在(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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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0-20 18:49:0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故事已经开始了太久,是该结束的时候了。
  ——题记
                 
  从黏稠浓净的疲倦中挣脱,阳光灼痛我的眼。
  我跳下床,把窗帘拉严。
  赤脚踏在大理石的地板上,有着沁骨的冰凉,突兀地令人莫名的心慌。
                 
  童话?纸鸢坐在床上抱着松软的枕头,眉间微微流动着丝丝缕缕的笑意。
  昨晚……我做了一个梦。纸鸢犹豫着用贝齿嗑了嗑下唇,闭上眼竭力地回想。一场美丽的樱花雨……满空纷然旋舞的粉嫩的花瓣……一个有着一双小鹿般会笑的眼长发的女孩子……纸鸢摸索着捧住我的脸,童话,那个女孩子会是我么,我的眼也会笑么?
  嫩的如樱花瓣的一双手,仿佛出生婴儿的唇,单纯地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温暖而又湿润。
  望着纸鸢深的仿佛要把所有的欢乐与悲伤都埋在心底的黑黑的眸子,我弯了弯嘴角。
  当然,当然。
                 
  已经二月,却仍是冬天。
  冬天的阳光是假的,虽然隔着厚厚的窗帘仍能灼痛我的眼。
                 
                 
  Who can tell me if we have heaven Who can say the way it should be Moon light holly the sappho comet Angel's tears below a tree
                 
  深蓝色夜幕里,秋千上的纸鸢扬着长长的发轻轻地吟唱,笑靥如花。楚江倚在一旁,满脸阳光的笑。
  我抱着安迪在黑暗的角落里静静地立着。
  黑暗的另一边,狼一样幽绿且充满仇恨的目光。
  结了冰的寒。
                 
  纸鸢喜欢在临睡前把长长的发拢到一边,倾着头梳着隐约笑着问我,童话,这是爱么,这真的就是爱么。
  小鹿般惹人怜的一双眼,深邃地不知望向何处。
  我说当然,当然。
  顺着她的视线扭头看向窗外。
  月色如练。
                 
  我帮纸鸢掖了掖被子,我说睡吧。
  独自一人抱着安迪在秋千旁的树上坐了一夜直到冰凉的露水洇湿我的脸。
                 
  安迪是我的人造基因猫,制造程序的小小差错使得她成了一只没有正常的前肢而是一对肉翅的小怪物。
  她的制造序号是十三,西方中代表终结的一个数字。
                 
  我也是序号十三的怪物,如传说中的吸血鬼般,永世见不得阳光。
  还有纸鸢。
  她拥有一双小鹿般美丽却失明的双目,天生是不会笑的。
                 
  但在我的记忆中,纸鸢的眼却仿佛笑过,就那么轻飘的一瞬间。
  一道雪光,我看见秋千上纸鸢失血的亚麻裙无声的舞落,舞落……醇厚的黑暗中,纸鸢的眼笑了,惊喜,诧异,凄美,迷离……
  一滴猩红的血溅到了我的眼里,钻心的痛,刺痛。
  那是纸鸢的血。
  那是纸鸢生命中最后一滴血。
  那是纸鸢生命中最后一点关于爱情的幻想。
  那是纸鸢生命中最后一缕若即若离的隐约的幸福。
                 
  秋千架旁,没有楚江满脸阳光的笑。
  我紧紧搂住怀里挣扎的安迪立在黑暗的角落里发不出声。
  黑暗的另一边,狼一样幽绿且充满仇恨的目光。
  结了冰的寒。
                 
  接着是。
  天。
  亮了。
  楚江苍白着脸倚在秋千架上,没有笑,似一具被抽了魂的玩偶,没有了生命的,随着纸鸢一起,死了。
  阳光唤醒昨夜眼里的刺痛,那不是梦。
  我想像往常一样地拉上窗帘,却沉重地仿佛拉上一场剧幕,结束。
                 
  那是我最后一次在天堂见到楚江。
  一个曾经被纸鸢深爱着又是我曾经暗恋着的男孩,就这样悄无声息地从我的生命中卸了场。
                 
  那年,纸鸢十八岁,花样年华。
  我十二。
  连棵草都不算的年龄。
                 
                 
  You talk of the break of morning As you view the new aurora Cloud in crimson the key of heaven One love carved in acajou
                 
  四年后的一天。
  我仿佛才从睡梦中醒来。
                 
  我问易水,纸鸢怎么了。夜晚的秋千架没有纸鸢的歌声,天堂变的好寂寞。
  我问易水,楚江哪儿去了。他怎能把纸鸢一个人丢下来走了呢。没有楚江满脸阳光的笑,纸鸢将永远不再歌唱了。
                 
  易水说,纸鸢没怎么了,她永远地睡去了,她的灵魂已经上了天堂,她将在那儿为主歌唱,为全世界歌唱。
                 
  天堂?这儿不就是天堂么?外边的人总是把这儿叫做天堂,他们嫉妒我们的不死之身,他们嫉妒自己在一点点地腐烂的时候,我们这些经过基因改造的人造人仍能健康地生存着,直到地老,直到天荒。
                 
  如果不是那把可以深深扎进皮肤,然后一下切断脖子上的主动脉的匕首,纸鸢将永远荡在秋千上,扬着长长的发,和楚江相爱着,为我歌唱着,望着悠远的天空微笑着。
                 
  是那首CHINA ROSES么。
  易水伸手拨了拨我耳边的发,微微皱眉。
  一到夜晚,那首歌就会让我发狂,满脑子错乱的意识,仿佛都不是我自己了。
  易水的手指在水里泡过似的惨白,修长的,很有骨感。
                 
  曾经也是那样的一双手,轻轻地散发着若有若无的烟味,怜爱地抚过纸鸢的如水长发,淡淡阳光的微笑。
                 
  刹那间,如潮的往事汹涌而出,无情地撕裂我在一千多个日夜里挣扎修筑的蜗牛壳。
  看着四年前的记忆瞬间暴露在冷洌的空气里,我忽然不知所措。
  我只有抱紧怀里急促呼吸的安迪。
  抱紧怀里这唯一一缕的温暖。
                 
  我怎么了?
  如果真的有上帝,他能告诉我么。
                 
  我决定去找Lee.没有上帝,只有父亲般的Lee会帮我,也只有父亲般的Lee才有能力帮我。
                 
  Lee说,楚江是被天堂总部的人带走了,因为他是实验中唯一一个成功地拥有完美基因的人造人。他不属于天堂,他是整个科学界的财富。
  Lee说这些话的时候似乎有些痛心。
                 
  在你决定制造我们之前,你应该就已经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不是么。
  我们只不过是些没有自尊的实验品罢了。我冷冷的说,笑的有点残酷。
  你……怎么能这么想呢?Lee吃惊地瞪着我,很陌生的看了我许久。
  满脸疲惫的Lee挪着步子走到保险柜前,打开,取出。
  短短的几分钟,对于他来说却仿佛有一世纪的沉重。
                 
  那是一张二十年前的照片,中间是年轻神采飞扬的Lee,左边搂了一个小女孩,右边站着一个稍大的男孩。
  照片略微有些发黄,但却清晰如故。
  如水的长发,小鹿般会笑的眼……
  阳光般灿烂的笑容,修长骨感的双手……
                 
  这个小女孩,最喜欢唱Enya的CHINA ROSES. Lee被岁月漂白的发微微地颤着一点点不自觉的悲哀。
                 
  我吃惊地望了望Lee,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凉的没有一丝人气。
                 
  我只是个可怜的父亲。
  Lee双手支在桌子上抱住自己的头,我以为能让他们复活,所以二十多年前我加入了天堂。
  报酬是以我那在车祸中丧生的两个孩子的基因作为母基因进行改造。
                 
  这就是为什么你父亲般对我们从小百般呵护的原因?
  撕裂般的头痛,我用手指紧紧地按住太阳穴。
  原来我们始终只是他们俩的替代品。
                 
  上帝?呵呵。
                 
  那么现在请告诉我,纸鸢是怎么死的。
  Lee抬起疲惫的眼,你早就知道了,不是么。
  当时你在场的。
                 
  我倒吸一口冷气,情不自禁地退了一步。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真的是那样的。
  四年来,我一直认为那只是我的错觉,黑暗中的错觉。
  Lee,告诉我,那只是我的错觉,只是错觉。
                 
  一个和楚江同样有着一双失血骨感的手,同样有着灿若阳光的微笑的男孩,怎么会在黑暗的另一边闪着结了冰的寒幽绿的眼?
                 
  过来吧,孩子。
  Lee打开计算机里的基因图库,屏幕上显示的是一段比正常略长的基因图。
  为什么会出现这段基因?我无力地问。
  因为人类的基因技术根本还未成熟。
  长出来的这段基因,可以导致人类双重性格的产生。
  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另一种性格控制的时间将会越来越长,直到完全被控制为止。
                 
  我怔怔地盯着屏幕无语,等待宣判的那一刻。
                 
  这条基因图是易水的。
                 
  我笑。
  四年来,我一直在欺骗我自己。
                 
  One told me of china roses One a thousand nights and one night Earth's last picture the end of evening Bue of indingo and blue
                 
  握着干净的解剖刀,我把闪着寒光的刀刃搁在手腕上,闭上眼感受沁骨的冰凉,突兀地令人莫名的心慌。
  静谧无边。
  没有一丝杂音。
  洁净地只剩轻轻的呼吸声。
  我一点点地微笑。
                 
  童话。
  我蓦地睁开眼,手微微一颤,锋利的刀刃倏然留下一道薄薄的伤口。
  刀子铿然落地。
  我迅速把手腕藏到背后。
                 
  什么声音?易水双目清澈地望着我。
  没,没什么的。我有点不自然。
                 
  给你看样东西。
  易水并未察觉,一脸天真的笑。
  缓缓打开手中的画卷。
                 
  黑夜中满空的樱花雨……纷然旋舞的粉嫩的花瓣……有着一双小鹿般会笑的眼的女孩子……长发如水……衣诀翩飞……
                 
  那是纸鸢么。
  我呆住了。
  怎么会呢,你看清楚。
  易水迷惘的看着我。
  眼中不自觉地瞬间闪过狼一样幽绿的眼神。
  我心猛地一紧。
                 
  是谁,会是谁。
  我问自己。
  太阳穴撕裂般的痛。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易水孩子般的得意。
                 
  画卷的尾部,铅笔淡淡地描着两个圆体的英文单词。
                 
  CHINA ROSES.
                 
  坐在我左肩的安迪开始吱吱叫着滑下来。
  她扑动着可怜的小肉翅,用粉红色的小舌头帮我舔拭渗着血丝的伤口。
  温暖而又湿润。
                 
                 
  A new moon leads me to Woods of dreams and I follow A new world waits for me My dream my way
                 
  深蓝色的夜幕里,我像个黑暗中的幽灵,坐在秋千上飘飘荡荡。
  风,不经意掠过我的耳。
  我在飞。
  我在轻吟。
                 
  黑暗的另一边,狼一样幽绿且充满仇恨的目光。
  结了冰的寒。
                 
  我无声地从秋千上滑下来,冷漠地微笑着,一点点靠近。
  狼一样幽绿且充满仇恨的目光。
  我握紧手中还沾着我未曾拭去血迹的解剖刀,不假思索地插入。
                 
  耳边只有低低的风声。
  和沉闷的心脏破裂的声音。
                 
  我直直地看着那双眼,渐渐地褪去仇恨,变的越发柔和。
  他缓慢地伸出修长骨感的手,轻轻地散发着若有若无的烟味,抚过我的长发,淡淡阳光的微笑。
                 
  时间在一瞬间凝结。
                 
  握着刀的我的手,冰凉而又湿润。
  那是我掌心的汗么,抑或是易水的血?
                 
  有一滴温暖液体沉沉地砸在我的手背上。
  那又是什么?
                 
                 
  I know that if I have heaven There is nothing to desire Rain and river a world of wonder May be patadise to me
                 
  一年后的夜晚。
  下雨了。
  我把安迪严严实实地裹在大衣里,以免被雨淋湿。
  路旁立着一台绿色的公用电脑,我突然记起从离开天堂的那一晚起,我就再也没有打开过我的电子邮箱了。
  我摸出口袋中唯一的一枚磨损地很厉害的硬币,投入。
                 
  信箱里有三封Lee发的信件,是最近的。
  还有一封不明邮件。
  点击打开,里面只有寥寥四字:童话珍重
                 
  发信时间是一年前的那个夜晚来临之前的五点五十分。
                 
  纸鸢还在的时候,每天傍晚的五点五十分,都会给我发一封类似的寥寥几字的邮件。
  纸鸢离开以后的每天傍晚,我仍然会收到类似邮件。
  那是易水怕我孤单特地发的。
                 
  原来易水什么都知道了。
                 
  我步履踉跄地在雨中走着,冷的雨,冷的风,彻骨的冰凉,打在脸上,生疼。
  我抱紧自己的双臂,抱紧自己没有人气的身躯,抱紧怀中酣睡的安迪,抱紧生命中仅剩的一丝温暖。
  雨水和泪水洇湿我的脸,我是在哭么。
  ……
                 
  醒来时发觉自己正坐在街角。
  雨已经停了,暗暗的街道显得很干净。
  我舒展了一下蜷曲地有点发麻的腿继续漫无目的地流浪。
                 
  黑暗中,街旁有一棵好大的樱花树。
  有风。
  满空的樱花雨。
  纷然旋舞的粉嫩的花瓣。
                 
  那是纸鸢的梦。
  那是易水的画。
  他们其实一直都在我身边不曾离去。
                 
  我惊喜地笑了。
  三百多天的第一次笑。
  酝酿了那么久的不快与悲哀就在刹那间蒸发地只剩下粉色的印记。
                 
  迎着风张开双臂,我微微地扬起脸,闭上眼轻笑着着走过。
                 
  花瓣轻抚过我的脸。
  纸鸢温暖的手捧住我的脸,小鹿般美丽深不见底的眼。
                 
  花瓣轻扫过我的眉。
  楚江苍白略带淡淡的烟味的手,小心地帮我除下眉上沾着的柳絮。
                 
  花瓣轻掠过我的发。
  易水浅浅阳光地笑着,用修长骨感的手指抚过我如水的发梢。
                 
  I see the sun. I see the st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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