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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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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0-25 16:38:25 | 显示全部楼层
大鱼为什么没有对这篇发表一些感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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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3-10-20 18:53:4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我从幼稚园开始逃学,从母亲真正成为职业女性开始上学,从小学二年级开始休学。
  休学的那年,我八岁。
  因为我忽然讨厌这种无聊的生活而穿着印满微笑着的HELLO KITTY的红格子睡衣披头散发从五米高的阳台上跳了下来。
                 
  庆幸的是,我还活着,否则我也不会在现在这样的一个秋高气爽的夜晚,穿着印满面无表情的HELLO KITTY和她的男朋友的蓝格子睡衣,披头散发地跷着二郎腿坐在电脑前微微歪着脑袋用我那由于天气变化而略感干燥的手在打这篇文章。
  母亲说我这个样子象个小太妹,我只是漫不经心地瞟了她那涂满水泥膏子的灰黑色的脸一眼没有说话,她便匆忙走了。
  我知道她的内心对我非常胆怯,因为她害怕她唯一的一个身边的亲人也就是我会再次穿着HELLO KITTY的睡衣再次披头散发再次从阳台上敏捷地一跃而下。
                 
  虽然自从那次以后我们已经搬到了一楼。
  阳台外面是一片开得很矫情的一有机会就搔首弄姿的玫瑰花。我所深恶痛绝的,没有任何理由。
  但母亲喜欢。
  我只喜欢雏菊,嫩嫩地开在阳光里很天真很单纯的那种。
                 
  我曾经为了看一眼那样的雏菊而奋不顾身地翻过隔壁插着尖尖玻璃的围墙。
  玻璃划了我的手,我只是微笑着朝开地很惬意的花瓣伸出我受了伤的手,红红的液体顺着我长长的手指一滴两滴重重地打在花瓣上,压弯了细细的花茎。
  记不清自己就那样站了多久,直到被好心的邻居送回家,我仍是一脸微笑。
                 
  伤口很深。
  痊愈后右手便留下了一条淡粉红色的疤,长长的,在掌心。
  贯穿了我的爱情线和生命线。
  殷离说,我是一个什么也不在乎的人。
  因为我会亲手划断我的生命和爱情。
  我说那只是不小心我不是故意的。而所谓的爱情线和生命线只是手心毫无意义的两条掌纹而已,什么也不是。
  我从来不信命。
  从来不。
  我只信我自己。
  我承认我是个有点自恋的人。
  其实在这世界上,自恋象空气一样无处不在,没有了自恋就不能活。
  现在的人太把自己当回事。
  而太不把别人当回事了。
                 
  母亲说,我只有这点象她,不过就这点已经足够了。
  足够证明我是她亲生的唯一的女儿而不是出了什么意外例如护士在接生的时候把我换错了什么的。
  由此可见,母亲也是个很自恋的人。
  我不过是出于蓝而已,却未必会甚于蓝。
  说实话,我并不喜欢我的母亲,正如我感觉她不喜欢我一样。
  我是一个外表很乖内心却桀骜不驯的女孩子,她对我又爱又恨却又无可奈何,象对我的父亲一样。
  我总是处处提醒这个事业上颇为得意却在家庭上并不如意的美丽女子她的失败。
  她曾说,我是她生命中的第二个失败。
  她的第一个失败,是我的父亲。
                 
  很小的时候,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我以为我没有父亲。
  因为我的生活中从来没有父亲这个角色的存在。
  可是我又不能解释我是怎么来的。
  母亲从来没有说过这些事,甚至有一次我忽然提出我是不是私生女她也仍然不置可否。
  我试着翻遍整个家去找他们的结婚证或是结婚照。
  很显然地,我没能如愿。
  于是我更加地不喜欢她。
  我甚至对殷离说,我恨她。
  殷离笑了。她说这有什么,她一出生就是孤儿,连个家也没有。
  我说那你是怎么长大的,是在孤儿院还是流落街头,为什么你看上去一点也不会不快乐而且还那么健康比我高了零点五厘米还重了两公斤。
  殷离只是认真地看着我眉间的朱砂痔没有说话。
                 
  殷离有一双很媚的单凤眼,长长的眼角微微向上吊着,眼珠子黑的发蓝。
  有时候看着这双眼我总是会想起我八岁那年养过的那只猫。
  隐约记得是在冬天一个大雨的午后在街角看到的,脏兮兮的浑身,瑟瑟地抖着。
  我并不是一个充满爱心很善良一个的人。
  但我抱着她小小的身子把她塞进我的白外套里。
  因为只有那里才是没有雨的。而且温暖。
  那天,我也没带伞。
  我猜我在倾盆大雨中象受惊的猫一样瑟瑟发抖的时候,我那未婚的母亲正在如春洁净的办公室里优雅地轻啜着热气腾腾香醇的蓝山咖啡。
                 
  殷离说,也许是因为同病相怜罢。
  我说也许。
  那只猫,其实很漂亮。
  尤其是有一双很媚的单凤眼。
  还有一身淡淡玉色的毛。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去形容她,可她确实如此,在记忆中。
  母亲也曾看过那只猫,她惊诧于她的美丽,却在长大后的某一天讥笑我这种听上去很荒唐的说法。
  她的脖子上还戴着什么东西。
  很特别的,应该不是铃铛一类的俗物。
  我直觉她身上的淡玉色正是脖子上的事物所映染的。
  我想也许是一块玉。
  可是我忘了。
                 
  我说,殷离你信吗,那年我从阳台一跃而下其实不是故意的,因为我看到那只猫在阳台围栏的边缘上悠闲地散步却忽然失衡跌了下去,我便跳了下去。
  我怕她摔着。
  我在落地前把她拥在怀里。
  醒了后我在医院里,不见了那只猫。
  然后我发觉我忘了我叫什么名字,也忘了那只猫叫什么名字,还忘了她脖子上戴的是什么东东,上面有什么记号。
                 
  一个很年轻的女子坐在床边很忧郁地望着我。
  我忽然想到了圣经里的圣母玛利亚忽然很想笑。
  我扯了扯嘴角我很有礼貌地说阿姨好。
  沉默了半晌,她哑着嗓子对我说,孩子我是你母亲。
  还记得你的名字吗,她问。
  我不假思索地说,我不是耶酥。
  周芷若。
  我哑然失笑,周芷若?《倚天屠龙记》里的小道姑?
  我竟然会叫这么可笑的名字。
  那个自称是我母亲的人脸微红,她显然是生气了。
  于是我不敢再说话。
  又有一对母女来看我,我记得她们。她们住在那间有一个让我很倾心的雏菊园的房子里。母亲还给我包扎过伤口。温暖粗糙的一双手。
  小女孩年纪和我相仿,她说,若若,我和妈妈看你来了你还好吗。
  我无所谓地耸耸肩,望着女孩子一圈又一圈的深度眼镜,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赵敏啊。
  呵,还有人叫张无忌吗。
  赵敏欣喜地瞪大了眼,原来你没有失忆啊他今天要考试不能来了。
  这个世界真是疯了。
  我摸着额上厚厚的绷带,宁愿不要醒来。
                 
  以后的日子我便休学了。
  母亲偶尔带我去看看脑部医生或是心理医生。
  但还是记不起许多事。
  没看医生的日子我仍然是整整一天见不到母亲。
  那个要事业不要家庭不要女儿的疯狂女人。
  我一个人呆在家里,无聊的时候便拆闹钟拆微波炉拆电脑。直到有一天拆了空调母亲睡觉的时候感觉不到凉意才发觉家里的电器已经被我肢解的差不多了。
  母亲把我送进了附近最好的精神病院。
  一周后主治医生让母亲来接我。
  他说世上怕是没有再比我健康的人了。
  确实,在那儿我很健康。
  有温柔似水可爱的护士们,还有一片灿如阳光的嫩黄色雏菊。
  人们最怕的地方,是我的天堂。
                 
  我不再拆电器。
  我学会了去最繁忙的公路上的立交桥上去打发时间。我高高地坐在铁制栏杆上,用双手紧紧地抓住扶手,一点点,一点点地仰下去,让整个世界颠倒过来。
  头上是车水马龙,耳边是风,我一个劲地笑。
  然后我遇到了殷离。
  她冲我微笑着说你想从这里自由落体还是想升天呢。
  我听见她的声音把自己拉了上来便看到了她的脸。
  看到了那双媚而长的单凤眼,黑的发蓝的眼珠子,还有脖子上挂着的那块玉。
  很熟悉的样子却记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我就这样喜欢上她了,她的一切都让我觉得似曾相识而让我觉得非常的舒服。不象我的母亲。
                 
  无忌有一次很突兀地对我说,我的母亲很美,美得象朵玫瑰,我却什么都不是。
  我不在乎,母亲是朵玫瑰,开得很矫情的那种。
  我倒是希望自己是一朵雏菊,自然清新的,跟殷离一样。
  无忌说,你什么都不是,你是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小妖精。
  当时我正把水果刀递向他的掌心,一愣,我猛地一反手,锋利的刀刃刮破了他的手心。
  他垂下眼一点也不吃惊的样子,只是盯着伤口有点发呆。
  浓黑的睫毛微垂着,遮了他的眼。
  后来是殷离从家备的救急箱里找了纱布替他包好。
  他斜倚在沙发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直视着他的眼面无愧色。
  小妖精。他说。
  水果刀已经被吓的花容失色的赵敏不知藏哪儿去了。
                 
  一小段时间后,无忌拆了手上纱布。刀口不深,却留了疤。
  淡粉红色长长的一条,贯穿了他左手的生命线和爱情线。
  他说,这下我们平等了。
                 
  无忌是个长的很漂亮的男孩子。这是母亲说的。
  我第一次没有反驳她下的结论。
  用漂亮去形容男孩子是一件令人不太习惯的事,但事实如此。
  殷离说,那么你会喜欢他吗。
  我问,为什么。
  她说不为什么。
  我坐在立交桥的栏杆上对殷离说,总有一天我会从这里跳下去。然后轻轻扑的一声,肝脑涂地,红红的血和白白的脑浆流了满满一地,把经过的车轮子全都染成红红白白的颜色。
  殷离在暖暖的阳光里迎着风默默地望着我,突然用指尖轻抚了一下我眉间的发红的朱砂痔。
  我跳了下来,拍拍屁股,当我什么都没说罢,真是恶心,红红白白的。
  殷离却是一整天没有说话。
                 
  殷离有一天问我,我们认识多久了。
  我怔了怔,八年吧。
  你对我了解多少。
  我摇摇头。
  沉默。
  殷离走了。
  我一个人坐在立交桥的栏杆上,仰着脸,看着黑暗在天空里一点一点地沉淀下来。
  莫名的压抑。
  身下,星星点点的路灯亮了,一行行长长地沿着路延伸下去,不知道会有多远。
  我过去不知道现在不知道我永远也不会知道。
                 
  很晚才一个人走回去。
  在家门口的路灯下,我看到无忌和殷离面对面站着。
  殷离踮起脚尖,用自己的小鼻子轻轻碰了碰无忌的鼻子,猫一样的姿势。
  我的头隐隐作痛,十年的那个大雨天,一只猫,从我的外套里钻出来,也是这样用她的鼻子亲昵地碰了碰我的鼻尖,象在笑。
  小小的鼻子沾了冬天的雨水,冰冷潮湿的。
  我不作声,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躲进属于黑夜属于我内心深处的阴影里。
  看着我喜欢的人,和我不知道喜不喜欢的人,一起。
                 
  殷离靠在我脚边的围栏上对我说,她想走了,只是她一直有桩心愿未了,她走不了。
  我闭着眼漠然地用手抓着扶手一直仰下去仰下去。
  殷离说,若若。
  我继续仰下去,地球的重力在牵扯着我。
  殷离幽幽地说,若若,我走了你会好好过下去吗。
  风把殷离的话吹散了,我只听见下面的车鸣声。
  掌心汗湿湿的。
  殷离顿了顿说,若若,我走了以后你一定要记得我。
  我说我累了,于是手便松了。
  我就在没有阳光的晚风里一直坠下去坠下去坠下去……
  我那到处阳光开满雏菊的嫩黄色的天堂。
                 
  若若。
  我睁开眼。是无忌。
  若若,怎么在这儿睡着了。无忌轻拍我的脸。
  我躺在立交桥的水泥地上,头隐隐作痛。
  殷离呢。我问。
  我站了起来,趴在坐过的围栏上往下望。
  车水马龙。
  我看不清路面。
  下面没发生什么事吗。
  一只猫,从立交桥上落下来,死了。无忌漫不经心地说,红红白白的血和脑浆,流了满满一地。
  无忌从口袋里摸出一样东西,猫的身边掉了这么一块玉,好象是殷离的罢,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接过他手中的玉胚,上面还沾着一点血,凝固了,擦不掉的。
  我把长长的丝线绕在食指上,提的高高的,映着晨光迎着风缓缓地转动着。
  温润通透的玉胎中隐约浮出两个字——殷离。
                 
  我木然地微笑着对无忌说,你知道吗,我八岁那年养的一只猫,单凤眼的。
  眼珠子黑的发蓝,会笑。
  还特别喜欢用她湿润的小鼻子来碰我的鼻子。
  她的毛色是淡淡的玉色。
  脖子上佩着一块玉。
                 
  上面隐约浮着两个字——殷离。
                 
  她的名字叫殷离。
发表于 2003-10-29 11:43:15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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