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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有多远(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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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7-16 09:42:3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一早,爸爸正在吃饭,约好七点半钟美金婶婶开车来送我们去医院,七点刚过二叔就来了。二叔上山下乡后一直呆在南平,去年堂妹毕业入福州医院工作,他们才在苍山买了房,现在还忙着专修,离我家近一个小时的路途。
    早早我们就到了神经病院(肺科医院与神经病院共用一台CT机),第一个挂号,八点医生陆续来了,而我们被告知要九点才能开始,机器需要一个小时的预热时间。我把扫描单送进去排队,护士看了看说还要交钱,刚才缴费处仅收取肺部扫描的钱,而医生还要求扫描头部,共600元。
    连神经病院,大厅里也是人头攒动,我们坐在楼外等,天气非常的晴热,爸爸倚在栏住昏昏欲睡。医院一半是六十年代的石头建筑,一半是新楼,高大的樟树枝叶茂密,树干上爬满一种可治疗斑秃的蕨类。喷水池修建的方位奇特,正对着新楼的尖角。我时时跑进厅里,怕CT室开始传唤。有一次,姐夫把我叫到楼后,犹豫不知该怎样把真相告诉父亲,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因为CT的结果一旦出来就再难隐瞒下去了,况且没有充分的理由,爸爸一定不会同意转院,治疗开始更需要他的配合。这个问题,几个叔叔已经同姐姐商量多次,决定暂不告诉妈妈。有时我甚至自私地想,也许中风瘁死,或是突然出车祸也比这要好些,因为那样一切都很快,在你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成为现实了,逼迫着你去接受和变得坚强。而这样如同判刑,是一开始就宣布了无望的漫长煎熬,是对人性的考验。况且我最害怕的是将来疼痛的开始,无间无歇,愈来愈烈,那样的一种生命延长,除了饱受病痛折磨之外,还有什么意义呢。二叔已嘱咐堂妹存放一些杜冷丁了,以备将来不时之需。父亲自己曾多次提到,如果是良性的,就住院开刀治疗,如果是恶性的,那么不做手术,不化疗,回家吃中药。他一直也在猜测与期盼。
    看到姐夫的难过,我第一次感觉他也是家人,亲近。
    很久才轮到父亲。门关上,我从另一侧的小玻璃可以看见父亲躺在台上的身躯一角,忍不住开始哭,医生过来把窗帘拉上,并不断驱逐挤在门外的病人及家属到外边走廊上去。二叔过来叫我,说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怕红肿的眼睛被父亲看出端倪。

    回到医院已经九点多了,挂瓶一直到十一点半。我守在边上,忙碌的护士,总是叫了半天才来,瓶水吊尽,针管回血是常有的事。爸爸昏然睡去。我继承了父亲的沉默,心里觉得好多话要同他说,竟没有恰当的出口。多久了,我没有这样近切地看过父亲。
堂伯夫妇和女儿霞姐一起来探望爸爸。堂伯快八十岁,满头白发,烟也抽得凶,但精神矍铄,那么热的天,他们竟然带了一整箱牛奶、苹果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搬上来的。堂伯婶从包里拿出蒸好的红浔(这里的人认为浔营养丰富),说她好久没有煮东西给爸爸吃了,问爸爸想吃什么告诉她,她煮了送来,说爸爸也知道的她手艺不错,也喜欢煮。堂伯还保持着军人的风范,语气干脆,说上次喊爸爸喝酒爸爸没去,现在家中还留了一瓶好的,等爸爸出院了一起喝。霞姐一直没有结婚,记得小时候她抱过我,给我和姐姐扎彩色金纸的塑料水球,如今成为这样陌生温婉的女子。
    走廊里闷热,我给大家扇扇子。
发表于 2004-7-28 23:44:34 | 显示全部楼层
许久不见你,竟听说这样的事,我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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